可周边都是争相道贺的人,声音此起彼伏,根本无法判断。
洞房之内,聚集一群慕望野的同窗好友,闹哄哄地不肯出去,好容易才安静下来。
等屋子里人走干净了,斯凝梦取下盖头。
“快,给我倒杯水。”
出家的喜服繁琐,为免麻烦,她从晨起连水都没喝几口。
青荷笑嘻嘻地捧着茶过来:“小姐眼光真好,姑爷看起来一表人才,一路上不知多少双眼睛看呢。”
斯凝梦对这种非审美差异已经免疫:“那是自然,你家小姐岂是随意什么人能娶的。”
青荷眼里都是笑意:“姑爷看起来脾气也好,小姐以后都是好日子。”
斯凝梦拿起一块枣糕:“那是,我亲自选的人。”
青荷两手相握,少女心地举在胸前:“难怪小姐对姑爷一见钟情呢。”
斯凝梦呛地咳嗽,青荷赶紧递水。
大约半个时辰之后,门外响起脚步声,门外还有几个年轻男子的调笑。
斯凝梦听到了青荷问安的声音。
“你先下去吧。”
“可小姐她”
“晚些你再进来。”
“是。”
青荷见斯凝梦没反对,就依着慕望野的意思出去了。
秤杆挑起红色的盖头,斯凝梦尽量露出羞涩欣喜的神色抬眼望去,却看到一张与想象中完全不同的脸。
这人还怪有礼貌的:“娘子,有礼了。”
合卺酒
斯凝梦咬住下唇,她看了对方的新郎婚服,又看了对方手里的秤杆,还有他叫自己的那一声娘子。
她勉强扯出一抹笑:“慕望野?”
慕望野抬眸:“娘子唤我何事?”
她终于知道是哪儿不对劲了!
原来她与大晋朝的人审美并没有壁~
“我想见我的婢女这身衣裳不舒服,我想沐浴更衣。”
一旁婴儿手臂粗的龙凤烛爆出烛花,慕望野的眼中倒映着烛火的光晕,一如初见时的惊艳。
慕望野:“好。”
青荷一进门就察觉出气氛有些不对劲,忙低头拿着换洗的衣物去了浴房。
湢室的门刚一落锁,斯凝梦便抓住青荷的手。
“青荷,你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?”
青荷拧眉思索:“韩夫人塞了两个嬷嬷过来,算么?”
斯凝梦摇头:“不是,我是指新房里。”
青荷把记忆搜刮了半天:“姑爷他没有侍奉的人?”
斯凝梦:“对,就是姑爷,你看他有没有什么不对劲?”
青荷面色开始难看起来:“小姐,你别吓我,姑爷他难道有什么隐疾”
可是她才出去一会儿,有什么隐疾这么快就被发现了。
斯凝梦扶额,她想起来了,青荷没见过这个慕望野,当天替她叫人的是长宁郡主。
难道问题出在长宁身上?
新房之中,慕望野定定地看着合卺酒,想起适才斯凝梦的样子。
新郎换了个人选,应该不至于吓着她吧,慕望野如此想。
他起身走到梳妆台前,在铜镜中仔细端详自己的容貌。
他从前对自己这幅皮囊是有些厌烦的,给他添了不少麻烦事。
可如今觉得,好像也有些用处。
不对
她一见钟情的不是这幅皮囊。
慕望野黑了脸,那还有用么?
慕望野开始在新房内踱步,忽而看见窗下的榻上放着个木匣子,还打开了一半,里头似乎是书。
慕望野忍不住上前,若是有共同喜欢的诗词什么的,面对面也不至于太尴尬。
木匣内一共三册书,慕望野抽了中间的一本,挪到龙凤烛下观看。
刚打开没多久,慕望野就缓缓地合上,然后神态自若地把书放回木匣里。
只是脖颈慢慢爬上一层粉。
没想到大户人家的小姐这么讲究,连这也
慕望野走到房门前,停住。
门外院子的灌木丛后,慕雁迟和沈司星看着新房门上慕望野的影子。
沈司星盯着那影子半晌,戳了戳慕雁迟:“你把那木匣放进去没?”
慕雁迟也困惑地看着那影子:“放了啊,我怕他发现不了还把盖子打开了呢。”
沈司星挠头:“那他这是在干嘛?”
慕雁迟扯了扯沈司星的袖子:“要不咱们走吧,东西都已经送进去了,他要再不行,你站这有什么用,还不如直接请太医。”
沈司星一把拍开慕雁迟的袖子:“我早就请教过太医了!”
新房的门吱呀一声打开,沈司星和慕雁迟飞快下蹲,保证自己不会被看到。
透过矮小的灌木丛,只能看到慕望野的脚,往外迈出一只,过一会儿又收了回去。
良久之后,又关了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