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正是那一句雨期疼痛,让相召南顶着台风来到海风府。
桑也没给他打电话说不来云顶餐厅,但人又没来,是不想来,还是来不了
相召南心中有一杆秤,清晰地看见天秤往某个方向偏移。
可他就是不想承认。
万一就是生病了难受了才没来呢?
于是他冒雨来到海风府。
桑也的确生病了,但也并不能排除不想去的因素。
这都不重要了。
重要的是,当他看见桑也惨白的面庞,摇摇欲坠的身形,他瞬间就后悔了。
想要回到云顶餐厅,抹去自己不合时宜的、自私的期待。
他不要桑也因为生病而毁约。
他要桑也平平安安。
感知错位……
相召南的思绪回笼。
难道其实桑也痛的不是腿,而是别的地方?
相召南呼吸一滞。
他唯一能想到的。
只有被剜去的腺体。
那个空落落的部位,每个雨天都会痛吗?
每个雨天都会提醒桑也,他的前任alpha对他做了怎么样的错事吗?
想要逃避的感受顿时如同洪水倾涌而来。
可相召南无处可逃。
他还得帮桑也按摩,帮他缓解后遗症。
相召南颤着手,伸向桑也后颈原本脆弱的部位。
现在那里从外部上已经没有残缺;
但一上手便能感觉到凹陷。
那个能产生甜滋滋的柑橘味信息素的部位。
没有了。
相召南这一刻才无比清晰地意识到。
按摩半小时后, 桑也似乎入睡了,睡容平和,没再喊疼。
一个小时后, 相召南收了手, 手腕处已经开始隐隐作痛, 但他毫不在意, 反而细致地帮桑也掖好被角,免得着凉, 加剧了病情。
自己则是折返浴室, 把洗漱台的水龙头开到最大,迅速接满了一池冷水。
接着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头脸都埋进冷水中。
……
浴室里水流不止, 窗外电闪雷鸣。
床上人缓缓睁开了眼, 双目无神地盯着天花板。
纯白的,无暇的, 一尘不染的天花板在此时动了起来, 仿佛流动的云,又恍若荡开的浪,甚至像极了水杯中的漩涡。
脱下的湿衣服, 吹凉的热水,铺垫的软毛巾, 一下又一下轻而柔和的擦拭。
一滴泪珠从桑也右眼角滑落, 顺着他的眼尾滚落到下颌, 最后一路掉到脖颈上那点红痣处。
干涸枯竭的内心再一次翻涌, 却不是为某人的柔情而心软, 而是被那一举一动伤得更深,更透彻。
相召南,你不是不会爱人。
你只是不爱那时的桑也。
桑也深深闭上眼。
如果是三年前的他, 不消用那么多细心的伺候,只要相召南能在他难受的时候立马赶回华润湾,他就能高兴一整天。
可现在,相召南越是细心,越是仔细,越是小心翼翼——
桑也的心就越痛。
胸腔内心跳如鼓,如擂如击,沉沉甸甸,在喧哗的雨中震耳欲聋。
……
相召南冷静下来后,又在桑也房间守了两个小时,隔一小时就用手背贴着桑也的额头测下体温,确认他没再高烧。
离开了房间两次。
一次是因为想起自己的衣服还在一楼,把衣服捡起来挂在浴室里,等他自然风干。
一次是半夜,他数着桑也睡了八九个小时,应该饿了,便到楼下熬了点白粥。
他虽然不会做什么大菜,但早年一个人外出打工,也会做点简单的吃食。
等他熬好了粥,还没有端出厨房,就看见桑也出现在厨房门口。
仍是穿着那一件浴袍,衣带的蝴蝶结还是相召南给他系的。
相召南愣了一下,随即问他:“你醒了?”
他上衣没干,煮粥的时候挂了一件阿姨的围裙,勉强遮住了腰腹,胸口的地方被围裙的吊带拢着,堂而皇之袒露在外面。
手上端着一碗白粥。
桑也只看了他一眼,虽然没说什么,但眼神便传达了废话二字。
他直接走到锅前,从相召南手中夺过那碗白粥。他进来前看见相召南正端着白粥吹风降温。
桑也从橱柜里取出一只干净的勺子,端起碗舀了一勺,贴在唇边试了试温度。
相召南心口紧得说不出话来。
桑也要吃他做的饭。
不用他劝。
是不是意味着他们之间的关系有所缓和?
相召南心提到嗓子眼。
然后他眼睁睁看着桑也抿了一口白粥,随后露出极为厌恶的神情,皱着眉把装着白粥的碗和勺子往身边的水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