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着,又是一脚!
‘哐’!
门被砸得凹陷一块。
阮文华嘴唇颤抖,“宋隽言。你给我停下!”
宋隽言脸上浮着冰霜,没听见似,一脚又一脚。
最终,门框支撑不住,栽倒,掠起一浮尘。
房间里,弥漫着尘雾一样的阳光里。
宋满跑过来,“小叔!”
通红的眼眶,干哑的喉咙。
都叫宋隽言心头一刺,伸出手,“拉着我,小心别踩着支起的木茬了。”
“满儿。你知道你和他走,意味着什么吗?”
阮文华这时声音已经转柔许多。
看向宋满的神情更带着一丝恳求。
恳求宋满别跟着宋隽言走……
宋隽言蓦地想起温屿安和俞念的那些话。
即便两人心意早已相通。
即便他也做好了决定,要拼尽全力护着她。
可他们之间如此多的困难。
如果她就此害怕、就此放弃……
然而,下一瞬,宋满握住了他的手。
踩着那些碎屑木头。
跌跌撞撞。
却又如此坚定地朝他走来。
宋隽言眼眶一热,牢牢攥紧她。
阮文华急道:“宋满,他到底对你灌了什么迷魂汤,你竟然这么自甘下贱!”
宋隽言蹙眉正要说。
宋满先开口了,“母亲,您养了我二十年,我把您当母亲一样的爱,一样的尊敬,您呢?”
肮脏,透了
阮文华蹙眉,“我自然把你当我的女儿。”
“真是吗?”
宋满眼眶更红了一圈。
“您是把我当女儿,还是可以交易的货物。”
阮文华瞳孔涨大,怒火在堆起的眼纹里勃/发、抽搐。
一旁李姨连忙帮腔,“满儿小姐,您说这话可不就伤您母亲的心了吗?她养了您这么多年,您扪心想想,夫人对您不好吗?
从头发丝儿到手指尖儿,什么好的都先紧着您。这次夫人关您也是情急!但也是担心您啊!女人的骨架子,禁不起扔!
您和……遭外面刻毒的嘴头子说起,您知道会编排成什么样吗?”
宋满则定定看着阮文华,“母亲您还记得高二那个寒假吗?”
阮文华懵了一霎,记了起来,“你问这个干什么?”
宋满道:“那天是春节,你和父亲他们去了外地,只有我一个人在老宅。我发烧了给您打电话,您挂了一次又一次,最后一次……”
她倏地顿住,喉咙吞咽了好几下,才继续道:“您接起来,叫我不要吵您。”
阮文华理直气壮,“那天有贵客莅临,你知道有多少人瞧着我和你父亲?我们但凡说错一句都能被降级!你只是发个烧罢了,吃药,或者去医院,简简单单的事!”
宋满看着阮文华越发模糊了,透过水的壳,一切都在颤抖。
“的确,我现在想来,也觉得是该以大局为重,可那时的宋满并不觉得,她只是想打电话给妈妈,想听妈妈哄她一句‘吃药’。”
阮文华怔住。
心脏像被谁揪了一下。
却是蜷起拳头,道:“得到必有失去,我们这样的人家本来就不可能会有寻常人家的温情。如果你仅仅是渴望这些,你当时就不该进宋家的门,做我阮文华的女儿。”
人好像就是这般奇怪。
即便早已知晓答案,但在揭开的瞬间仍是忍不住失望、绝望。
“从小到大,您都觉得我不好,我说话小声不好,我弹钢琴不好,我跳舞不好,我即便考到年纪第二,你仍然会问我为什么不是第一,为什么这么差劲……或许,在您看来,把我接进宋家的那个决定就是不好的,是错误的。”
宋满深吸一口气,抬眼。
水洗过的眸子,晶莹,干净,且决断。
阮文华像被什么击中一般,后退半步。
宋满朝阮文华深深鞠躬,“您的养育之恩,我会铭记于心,会报答。但除了离开小叔这件事。”
宋满直起身子。
宋隽言这时候伸手。
宋满看向他。
下一瞬,握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