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闻璟摇摇头,抬眸回对上沈翊那双疑心深重的眼睛,颇有些无奈。
沈翊只是笑笑,却不说话。
一阵寒风吹过,气氛越发阴冷,没过多久,宋闻璟再次开口询问裴夏的下落,沈翊却卖起关子道:“裴夏啊,其实朕也不知道他去了何处。”
宋闻璟一愣,“那陛下刚刚在骗臣,故意试探臣的?”
“没有啊,朕明明就是在正大光明地问你。”沈翊道,“朕虽不知裴夏在哪,但现在应该还没死。”
“什么?”宋闻璟一惊,“你想要了他的命?”
沈翊挑了下眉,缓缓开口:“怎么能说是朕要了他的性命,朕又没亲自动手,可皇叔不是想让朕大度一点吗?那朕也可以放过他,不过得需要看皇叔对朕是什么态度。”
“什么意思?”
宋闻璟全身一僵,满眼不解地抬头看向沈翊,“裴夏做错了什么,让陛下必须除掉他。”
“他没错,他一直都做的很好。”沈翊却道,“可朕就是看他不顺眼。”
“不顺眼?”宋闻璟看着沈翊发亮漆黑的眼眸中映出自己的清晰面容,这一刻,宋闻璟好似也明白了,自己无论怎么去努力,无论怎么去改变过程,最后的结局从来都不会为此做出改变。沉默几秒后,宋闻璟冷笑出声,“陛下何必牵连旁人,冤有头债有主,可惜陛下从始至终都没给过臣一个机会。”
“机会?”
“好拙劣的借口。”
“朕只想知道,朕说的条件,皇叔能不能做到?”
宋闻璟默了默,突然开口道:“如果臣能做到,陛下也能不能答应臣一件事。”
“凭什么?”沈翊有些不满。
宋闻璟道:“不凭什么,只是想求陛下一件事。”
求,这个字,很稀奇。
更是因为是从宋闻璟嘴里说了出来,这便更增长了价值。
“哦?”沈翊心中一愣,随后嘴角微微扬了一下,语气也跟着不自觉柔和起来,“什么事,还要皇叔大费周章地来求朕?”
宋闻璟道:“臣要官复原职。”
话音刚落,沈翊一时没反应过来,脸上的表情都跟着僵住了。
——
另一边,裴夏没有走掉,他也没想过,从前的场景,他又重新经历了一边。
江一没打算放过他,在自己还未走出三米,江一便急忙追上他,裴夏不想与他太过纠缠,躲躲闪闪地跑了一路,谁知这是在逼自己走向设好的陷阱里。
突然从树上落下的黑衣人,将裴夏围了个圈,江一站在一旁不说话,也不再看他,直到裴夏精疲力尽,再无还手之力,江一也没多看他一眼。
裴夏不知道自己去了哪,等再睁眼时,江一又假惺惺地来看他,并告诉他,“我们马上就回京,自此,再没有能束缚我们了。”
裴夏不答,却问他:“我家主子在哪?”
江一摇摇头,“我不知道。”
裴夏淡淡道:“那没事了。”
江一没再说什么,推门走了出去。
十多年的久别重逢,好似让两人之间的隔阂更深了,裴夏回想起从前儿时的记忆,就好似在祭拜一个死去的故人,心里五味杂陈,一瞬间不知是该是悲,还是喜。
——
第二天一早,两人坐上回京城的马车,而昨晚本应的不知去处的车夫,现在又带着两人原路返回,而因经历昨晚一险,车夫心里本能的抵触和惧怕车上的沈翊,总是时不时的扭头往后看一眼,生怕这位半路又反悔从背后再捅他一刀。
马车摇摇晃晃,宋闻璟微微动了动身子,眼皮却似千斤重,过了好一会儿才费劲地睁开眼,入目便看见沈翊那张不知放大多少倍笑意盈盈的脸,沈翊俯下身,两人四目相对,宋闻璟一愣,随后迷迷糊糊慢悠悠开口道:“你这是做什么?”
“朕我还以为你醒不过来了,今早叫你你也没反应,但幸好还有一口气,要不然你让我去哪说理去?”